雨菓紧盯着那玩意，手里的刀横在身前。
不能在店里打，明天会上社会版头条的。而且Alex的店也会遭殃。
黑鳞吸了一口烟，拿起酒杯，轻轻地在桌面磕了一下。
灯泡闪了闪，一灭一明间，雨菓一脚将那玩意给踢出了门外。
Alex给里面那桌送完酒，回到吧台上发现只剩下黑鳞。
“又去买东西？”Alex虽然不太打听客人的事，但雨菓也算是熟客了。
黑鳞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Alex，竟然带着些许天真的神情来。
“她说公司有事，出去接电话了。”黑鳞颇有些探究地打量着Alex。
是挺奇怪的……
外面的街道漆黑一片，只有每隔三米的一盏路灯，亮着微弱的黄光。
可视度极低，可雨菓却丝毫不在乎。
黑刀在漆黑的夜色中划出一道线来，那东西的两只胳膊就被刀锋消掉，飞出去三四米远。
雨菓并没有给对方喘息的空隙，一个旋身，反手拿刀，刀锋夹着风就削了下去。那东西似乎意识到危险，抬起胳膊去挡，但黑刀的刀刃却直接切断了它的胳膊，雨菓在黑夜中看的一清二楚，刀刃断了胳膊之后直接砍在了脖颈上。
叮，竟然是金属的声音。
雨菓啧了一声，迅速将刀**，一个附身朝着那东西的双腿砍过去。双腿没有阻力地瞬间被砍断，那东西发出凄厉的嘶吼声，倒地的时候发出闷闷的声音。
雨菓双手握刀，直接朝头部劈了过去，那东西举起仅剩的两只手去挡刀，可雨菓是跳起来举刀去砍，自身的重力让黑刀瞬间就砍断了胳膊，正面劈在那东西的脑袋上。
又是金属的触感，雨菓紧咬着牙，立刻拔刀，跳起来继续朝着同一个刀口去砍。
黑夜中，金属撞击金属的声音格外刺耳，雨菓闷声不响地连砍了15刀，才将那东西的头劈开。等到头劈开的时候，雨菓的手心已经开始疼了。
毕竟不是自己的刀，用起来不是很顺手。
那玩意被砍的时候发出来凄惨的尖叫声，雨菓开始出现耳鸣，等到总算是劈开了，才像是将闹钟给关上了一样。
用刀戳了戳那玩意，雨菓反手在脖子上又砍了一刀，头劈开了之后脖子上就没有那个金属的声音了，确定死透透的了，不会再站起来了……雨菓皱眉，默默地捏了个诀，将这玩意给镇上。
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好家伙，好多年没有活动了，冷不丁恢复工作状态还真的是难以言喻。
雨菓将刀收起来，回到“寅记”，黑鳞居然还没走。
“喝水。”黑鳞将看上去是预备好的一杯温水推了过去。
“谢谢。”雨菓接过水杯，并没有一饮而尽，而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进去。
“离家十年，手没生，不错。”黑鳞抿了一口酒，莫名有些赞赏地说道。
雨菓瞟了一眼门外，转过头来：“那是什么玩意啊？”
黑鳞略有些诧异：“你都不知道什么就砍？”
雨菓耸耸肩：“我们家没教我们杀敌前还要听对方口遁的。”
可别闹，电视剧小说动漫都是骗人的，杀敌的时候就是要立刻让对方变成不能够反抗的形态，如果对方还有一口气也要预防对方有什么念咒的本事，绝对要立刻解决掉，绝对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夏家人永远都处于警戒的状态，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多厉害，永远不会自傲，始终坚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以说是将戒骄戒躁刻在DNA里了。
雨菓喝着温水，等着黑鳞交代。
黑鳞这会儿倒是有些无语：“你们夏家……行事作风向来如此？”
雨菓点点头：“你觉得，我们家人……像是讲道理的人家？”
黑鳞微微皱眉：“我以为你好歹会确认一下，毕竟……”
雨菓疑惑：“确认什么？那玩意不是妖、不是人、不是幽魂、甚至不是鬼，还需要确认啥？”
她这么一说，黑鳞一挑眉：“看一眼就能确认？”
雨菓坚定地点头：“保命的本事，练了好多年呢。”
黑鳞笑了笑：“这倒是不错。”
直到黑鳞将酒喝完付了钱俩人从“寅记”出来，黑鳞也没说雨菓砍的那个玩意到底是个啥，雨菓居然也没问，而是打了个招呼扣上帽子转身就走人了。
黑鳞路过那个路灯下面，看着被砍的分崩离析还用镇符镇在地上逐渐消融的怪物，若有所思地转头去看雨菓消失的黑暗。
回家又是凌晨，其实只要过了0点，几点睡就都差不多了。这两天莫名的冷，雨菓觉得可能多半要下雪了。这一年很快就要过去了，她这个工作做了挺久了，本来合计着钱赚的差不多可以休息一阵子。可如今接了黑鳞这边的工作，杀人的活儿反而成了休息和消遣。毕竟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可比面对各种各样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怪物和杀伤力极大的妖族要容易太多了。
人类，这么弱小的生物，通过自己的脑袋想出来许许多多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办法。发明了那么多的武器，长出来那么多的心眼，交织出一卷又一卷的历史。
对于夏家的历史，雨菓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她从小就接受这种教育，甚至于小学前都以为世界上的人都是这样生活的，她觉得他们家就跟警~察世家差不多。维护一方土地安全，仅此而已。没有表彰，没有尽头，甚至是无法选择做与不做。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也有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就无声无息死掉的，夏家从不报仇，不如说不知道去找谁报仇。夏家也从不与人争长短，不需要被守护的人的理解，也不需要三界的一句公道话。
夏家就如同一台机器，已经不知道自己最开始被造出来是为了什么的机器，往前走着，没有目标，也没有未来。
于是，雨菓就逃走了。
带着自己的刀，逃走了，再也没有回去那个地方。
雨菓从水里探出头来，浴室热气腾腾的。眯着眼看着天花板，是啊，就算是杀人，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感觉，人都会死，生或死，均有因果。生死，不过是回答因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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